在旁人的目视下,白夜飞一路回到宿舍。
……老陆不知今晚回不回得来?他出去探查加准备,估计还得花些时间。
看着空荡荡的房间,白夜飞生出一股寂寞。
因为怕太惹人注目,自己放弃了去找洁芝的主意,见她没有等在这边,心中有些失落,不知她现在是什么状况?去了哪里?又有没有想着自己?
但再想想,目前两人不适合往来过密,白夜飞觉得洁芝不来也好,免得遭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。
只是,这样一来,今夜就是自己降临这方世界以来,第一天的孤独过夜……之前就算没有女人,但好歹也个室友,与陆云樵同寝一室,自己从没机会想到孤独的问题。
白夜飞伸手拍了拍自己面颊,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?不过是自己住宿舍,这种事情有什么稀奇?上辈子独自住别墅,也没说每天晚上要找个人来陪啊?
摇摇头,白夜飞心下清楚,这都是在马车上被挑起的情绪在作怪,独在异乡为异客,一旦落了单,那些平常不会想起的念头交错冒出,那感觉……真的很不好受。
白夜飞压下杂念,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不经意间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之前,每次看到这张清秀的少年面庞,自己都只想到年轻了十岁,未来有无限可能,除此就没有多想,但眼下思绪起伏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面颊,脑中生出一个疑惑。
……穿越、穿越,我究竟是魂穿他人?还是肉身降临?
按理说,肉身激烈变化,年纪倒退回这么多,成了一名少年,这只可能是魂穿,自己依附他人身上。
然而,说是魂穿,又没有记忆继承,这肉身也没有来历,白夜飞忍不住怀疑,这也可能是自己肉身穿越,不过被调整了肉身年纪,回到少年。
白夜飞回忆自己少年时的长相,想要和现在的面孔对比,却愕然发现,自己根本想不起少年时的长相,无论怎么回忆,想起的也只是一个模糊轮廓。
穿着土里土气的蓝白学生服,作体操、念书、打篮球,看得出来身形与现在差不多,但脸部的形象却完全模糊。
……怎会想不起来?难不成,我当初不照镜子的?
白夜飞皱起眉头,摸着下巴,却仍是想不起来,最终摇了摇头,将这个问题压下。
……想不通的事情,就不要想了!横竖也没那么重要,只要活着,就是赚了,至于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身体?这真没那么关键。
为了避免又陷入莫名的情绪,白夜飞决定给自己找些事干,打发孤独夜晚。
想起陆云樵的话,白夜飞自嘲,自己确实从来都没有好好练过功,今天既然得了好处,就该认真一些,当即从怀中取出易筋经,坐到了床上。
将秘籍看上几次,记在心里,感叹还是这种浅显文字好,开始照着行功。
略微尝试,就发现体内的力量,本身就会自行流转,自己只需稍微推上一把就行,简单方便,这很可能是因为有翡翠苦练的修为作底,省了累积的功夫。
白夜飞闭目凝神,很快便绕行一周天,感到真气的量有些许增长,只是微乎其微,按如此进展,想要再开一道门,不知要到猴年马月。
天底下果然没有太多白吃的午餐,自己有个好的开头,但相比起故事中的天才,自己还是未够班,和陆云樵相比,更是没什么天赋可言。
练完易筋经,白夜飞跟着练起第二样,照黄三爷传授的法门,运转起体内的火系之力。
这一回,真气走起来却非常吃力,只要推进得稍快,或是略微分神,就有失速脱控的感觉,白夜飞唯有小心翼翼,全神贯注,花费比刚刚多一倍的时间,还是靠着黄三爷预先灌入的力量保护,才勉强运行一周天,没有出事。
很显然,这门火系功法绝对是高风险产物,然而,高风险也有高收益,它力量增长的效率,远远超过平和稳定的易筋经。
“呼……看来不同功法之间,真是天差地远。”白夜飞长呼一口气,心中感叹,又继续专注行功,更将主要精力都放在效率更高的火系功法上。
每运行一周天,白夜飞都能感到确实的收获,同时运转愈发顺畅,心神也越容易投入,渐渐身体冒出热气,神驰物外。
◇ ◇ ◇
静王府,会客厅。
王府侍卫守在厅外,显示对宾客的绝对尊重,厅内颜龙沧澜和凤婕对坐,面前小几摆着茶水点心,进行屏退闲杂人等的对话。
北静王华服锦袍,头戴珍珠冠,气宇轩昂,略显秀气的面容,俊俏到可令任何少女心折,恍若上天恩物,但相较对面的凤家才女,就有些失色。
凤婕面戴轻纱,露出如烟黛眉,清眸如水,让人不住脑补在那层面纱之下,究竟是何等倾城绝色?
仍旧穿着招牌式的大红旗袍,金线滚绣出的凤凰,灿烂耀眼,她轻轻依靠着椅背,胸前那双雄伟壮阔的峰峦,将前襟撑得鼓鼓胀胀,好似随时会爆开,更具备着不可思议的弹性,傲然与重力相抗,高耸顶立。
少女交叠的双腿,将裙摆撑开,显露出来,又长又直,纤秾合度,小巧的纤足穿着金红色细高跟,微微翘起,煞是诱人。
颜龙沧澜要耗费极大心力,才能将注意力从对面挪开,放在正事,看着美人双目,开口道:“刚刚的提议,凤才女能否考虑?价钱加三成,凤氏工坊今年额外再提供一批混沌火弩?”
“这……”
凤婕面有难色,纵然隔着面纱也表露了出来,“恐怕不能!混沌火弩制造不易,所需的物资本就不能稳定获取,光是每年交给军部的固定配额,就已是当先生产的极限,想要更多……难度很高,终是巧妇难为无米炊。”
颜龙沧澜点点头,似是认可,却依旧盯着凤婕,后者感受了到压力,却明显不以为意,从容道:“何况,最近又没有要对北方用兵,储备太多的火弩,却是为何?这东西……放着不用,平日可是高危物件,从不是越多越好的。”
颜龙沧澜沉吟片刻,缓缓道:“皇兄他……打算建立一支新式军队,需要采购新的装备,所以……希望加订一批,不走军部的常规额度。”
骤闻新军,凤婕顿时反应过来,意识到其中杀机,眼神骤然一厉,随即不着痕迹地垂首遮掩,不想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太多。
……天子亲政之后,看似无为,到底还是要将大权牢牢揽在手里的,他想成立新军,那是彻底不放心旧有体制与老臣了。
……权力就是如此诱人……连亲生母子都没有情分可讲。
……朝中新旧两党的冲突,终究无可避免……如此一来,局势动荡,稍有不慎,又不知有多少枯骨枉断肠了?
厅中骤然沉默,颜龙沧澜面色如常,凤婕低头沉吟,虽是无声,却一副山雨欲来的沉重。
在心理层面,颜龙沧澜的心情,远比凤婕要紧张。随着天子亲政,朝中暗流涌动,越来越显得激烈,这回皇兄虽只是轻描淡写一句,说是试着从凤家女儿手上,拿下一批军部限额外的混沌火弩,但其中包含的意义,却是要将这名帝国女首富争取过来,成为保皇党的一员。
凤氏从先代主凤引朋开始,就不涉入朝政,凤婕接手后,更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,自己想要将之争取过来,谈何容易?但不做也不行,若然让凤氏倒向后党,什么新政都无从谈起了……
“王爷!”
凤婕再抬起头时,眼中已是一派淡然,似乎什么都没想到,浅笑开声,“不管是什么缘故,材料和人力的限制摆在那里,突破不了……也没用啊。”
颜龙沧澜笑了起来,将厅内的紧绷气氛冲淡,“真不能想想办法?皇兄已经下了旨意,待成年礼之后,小王将启程赴京,协助陛下推行新政。届时,此事就是本王的首个任务,凤才女难道忍心让小王师出不利,首个工作便难看收场?”
“王爷说笑了。”
凤婕笑吟吟地摇了摇头,胸前随之一阵颤抖,曾经紧张的气氛,现在什么也没有了。
“既然王爷都这么说,妾身定然尽力而为。只是……兹事体大,恐怕不能立刻答应,要待妾身回去,看看耗材库存数目,再整理方案,才能稳妥答复。”
“这个自然,只要凤才女有这个心思,本王就能放心了。”颜龙沧澜点头,“凤才女有重任在身,庆典资格审查之类的小事,不值一哂,不如就……”
凤婕摇头,笑道:“事无大小,妾身也借此得个消遣,其实……今次很是有些惊喜,正等着静观后续,就还请王爷答应,由妾身继续为您效劳了。”
“哈哈,既然凤才女愿意,小王自无不可。”颜龙沧澜笑道:“就是怕太过惊扰凤才女了,小王今日还听说,为了这事,竟然还有人跑去你歇脚的地方,打算要勉强你?若是觉得困扰,不如本王派几个侍卫,去把人拦住?谁若再敢造次,就……”